“也许吧。”
话说到这里,白振发知道的也都交代了,关于国安局的部分,他不清楚也没有能力去深究。四个人陷入无尽地沉默中,陶琰点了烟,默默地坐着思考,眼中的凌乱慢慢被捋顺而变得清明,取而代之的又是无奈。过了会,他站起来在桌子前面来来回回踏步,闭口不言,一支烟燃了一半的灰烬一口也没有抽进嘴里,最后全部摁进了烟灰缸。
他停下脚步,问:“国安局那边和你们联系的还是周老爷子?”
“是。”
白夜听到“周老爷子”四个字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,嘴巴张了半天说不出话。白振发拍拍他肩膀:“你想的没错,就是袭夜的周老爷子。包括你认识的冬冬和覃兰也是他的情报员之二。他本来也想把你发展过去,但被我拒绝了。”
这中间,白振发和袭夜之间,和周老爷子之间,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白夜不得而知,但他能明白过来的就是,这两个老头子一定在某个时刻达成了一致,所以后来白振发再也没有阻止他在袭夜的活动,周老爷子也容忍了白夜的随心所欲。
陶琰又说:“陈炜的事牵扯太深,我们暂且放下,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邹鸿生的尸检报告出来。还有,找到失踪的刘瑜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还有,老白,把你儿子复职吧。郑翼已经排除了嫌疑,我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人才。”
白夜一惊,首先看向父亲。白振发也看过来,然后点头:“我和局长提下申请。”
“嗯。对了,郎局现在……身体还是不好吗?”
后面的话,白夜几乎没有听进去,他的内心狂跳,终于可以重新回到鉴定中心了!这一次他要亲手把邹鸿生的所有问题解答出来!
白夜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,肩膀也没有沉沉地负重感。看看时间,也不早了,他还想再去趟医院。
“爸,”白夜略一迟钝,抬头恳求,“我今天可以去医院吗?”
“去吧。”
只听一声匆忙如风的“谢谢”,转眼人影就冲出门外。
陶琰盯着他的背影,若有所思,最后问着:“老白,听说温良辰看上你家小子了?”
“你都知道了,还问?”
“我看可以,记得请我喝酒。”
梅昕偷偷地在一边笑,白振发被说得老脸红了又青,青了又白,反驳也不对,不反驳也不对。
第25章 秘密交易
医院夜间的青蓝色墙壁被白炽灯光照得幽亮。走廊上鲜有人流,偶尔走过的也是值夜班的小护士,一手插着口袋,一手翻着查房记录。
白夜在电梯门口的走道里被人拦住了。卡其色的皮质马甲和修身的黑款长裤,令陈炜看上去如改头换面一般,黑色短刘海撸到头顶,露出光洁的额头,没有了那份羞涩和紧张。
但陈炜的眼色并不犀利,没有杀气,看到白色的一刹,背部离开墙壁站直,目光略带恳求:“我想再看一眼辰哥。”
白问内心一震,第一反应是报警,第二反应是告诉周老爷子。
“别告诉他们!!我可以告诉你刘瑜的下落!”陈炜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,提出条件。
其实,对白夜来说,他无所谓。陈炜是国安局要求放走的人,他完全可以装作没看见。
而刘瑜早晚会被找到,不差一时半会。陈炜提出这个条件根本就是敷衍。再者说,温良辰现在四周都是警力,他把陈炜带进去不是找死吗?
白夜的沉默让陈炜以为他不愿帮忙,也就没有再提出其他要求,收起了那可怜的样子,冷笑:“果然……你非常讨厌我。”说完不及白夜反应,就从安全通道的楼梯口下去。
别说白夜对他有点不屑,他对白夜也没有太多谈判的耐心。
走道靠近病房的拐角,周文镜笑嘻嘻地走出了,笑得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,走到吸烟区点了一支烟,眯起双眼看着白夜:“怎么不带他进去?”
白夜翻了个白眼,走到离烟味远一些的位置:“老爷子,就算我多日不去袭夜,你也不用这么阴我吧?”
“哼,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“就算之前不知道,你也打算来告诉我吧。不过……为什么不抓他?”
周文镜狡黠地点头笑着,手指将烟灰点落,:“梁巷啊,这小子还有点用处,至少他知道刘瑜在哪里对不对?”
原来他们的目的在这里,小狐狸永远都斗不过老狐狸吧?周文镜顺便调侃了他和温良辰几句,然后就走了。白夜走入病房时,护工很知趣地离开,他蹑手蹑脚地走去陪床,半路上灯却啪地亮了,转头一看,温良辰居然醒着,只是手术后的脸色苍白,略显吃力地伸出左手。
白夜一阵心疼,两三步跑过去握住他手:“我以为你睡了呢。”
“老爷子刚走,我怎么可能睡着?”温良辰嗤笑,摸了摸白夜的脸颊,笑着捏了一把。
白夜拍开他的手瞪回去:“还有心思玩,精神不错啊!那我回去不陪你了。”
他装作要站起来走人,温良辰也知道他在逗他,可还是满足了一下白夜小小的虚荣心,手掌一翻轻轻将他拽住:“是谁信誓旦旦说要负责的?昨天还提醒过你,今天就又忘了?”
“……混蛋。”白夜偷偷地笑了,拍开他的手,“不跟你贫,赶紧休息吧!”
那一夜甚是甜蜜,白夜望着黑暗中温良辰安睡的脸,心中那扇禁区的门一点点打开。封印了这么多年,应该是时候让别人走进来。可,为什么温良辰要隐瞒自己千盛总裁的身份?他到底还有多少身份是别人不知道的?
该不该问……什么时候问呢?越想越乱,最终也是陷入深睡。
温良辰康复期间,白夜熬了两天把邹鸿生的尸检报告做了出来。最后确定她是心脏跳动过快猝死,引发的原因是过量的THC。
但除了这些,白夜在她的血液中、未喝完的酒杯中、厨房用具中也验出了THC的成分,发现她长期服用该药物。邹鸿生的加速衰老就是因为药物的反应。
梅昕请安籽燎拿着鉴定报告再次和周环进行单独审问。他和白夜坐在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外,周环的脸面朝他们,几日不见,他身形消瘦了很多,眼眶凹陷目光无力。
但白夜想不通,周环看人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悔过,当安籽燎和小警员把邹鸿生的事和道明,他却仰天大笑,泪光闪闪,多日压抑而紧张的状态从他身上彻底消失。
周环往后一靠,双手下垂,笑容夸张,仿佛要把往后岁月的皱褶全部在这一秒笑尽,笑到几乎失声,哽咽不断,但最终他还是冷静下来,承认了自己的罪行。
这是他进警局之后第一次认罪。那些档案里的故事,在他的视角下成了另一种罪恶的源头。
2001年,邹鸿生经过漫长而痛苦的人工授精,生下周言。
2013年,周言12岁,邹鸿生偷偷带他去检查了生育功能,不容乐观的检查报告再次激化了双方家庭矛